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。
别墅里的灯还亮着。
宋影青把落了一层薄薄细雪的大衣交给林姨,面上表情是如他衣服上的雪一般冷。
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亦步亦趋,皮鞋在柔软的毛毯上留下了几个黑灰色的印子。
林姨犹豫了很久,久到宋影青主动问她,她才斟酌再三,说道:“是小少爷,他发烧了,呜呜地哭了一整天,刚刚才睡下。”
宋影青点了下头,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,只说:“好,知道了。”
林姨刚露出一个笑容,马上又被男人的话给打击得笑不出来。
“那林姨麻烦你多费心,我今晚公司还有文件要赶。”
说完,不带任何留念,转身就准备去书房。
实在是忍不住,林姨脑海里是小团子哭得脸蛋红扑扑,泪痕一道一道的可怜模样,还是在男人身后小声地说:“宋先生,小少爷虽然不能说话,但是他肯定很想见你。”
“没有孩子不依赖自己的母亲。”
男人已经走到楼梯转角,脸微微一侧,身后的巨大玻璃窗折射出从三楼垂下来的巨大水晶灯,明明暗暗看不清神色。
“林姨,这话我就当没听过,希望你也忘记。”
男人离开,只留下一件带着冷冽雪松和冰雪的味道。
书房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,耳边是隐约能听到的寒风卷着大雪打在玻璃窗的声音,明明别墅的地暖热烘烘的,宋影青还是感到自己从内而外地冷。
他讨厌冬天。
哪怕他现在已经生活在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别墅里,出入场合无一都不在有一丝寒冷,他还是会想起许多年前,冻炸裂的水管,手的冻疮,还有那个跪在雪夜里的人。
叹了一口气,宋影青还是推开了华一顾的房门。
里面很黑,小孩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,小小一团,不仔细看就真的看不到他了,旁边是一只泰迪熊玩偶。
宋影青走进房间,想用手去感受一下小孩的体温,手在空中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。
冰凉滑腻的触感,让宋影青有些惊慌地想要抽回手,但是手被捏得生疼,对方也不没有要松开的意思。
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被一块冰包裹住了。
随后是他整个人都被这一个散发着寒意的冰块包围了,宋影青没有挣扎,长时间的调教他早知道怎么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男人双臂紧紧抱着怀中人的腰,头埋在对方脖颈处,近乎贪婪地嗅闻那夹杂着冷冽寒风的雪林味道,微微低头就吻上了宋影青紧抿的唇,微烫的温度,让宋影青很难受。
“我们出去,小顾还在睡觉。”
听到这个,男人抬起头,他扯过宋影青把他抵在门上,房间里很黑,黑得宋影青看不清男人的神色,心中不免惶惶。
“岁岁听不到,你不是知道吗?”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哪怕我们在这里做——”
没说完的话被一个巴掌打回了肚子里。
“华仰止,你精虫上脑也别在孩子面前发疯。”
这句话就好像点燃火药的一点火星,华仰止冷笑几声,几乎是控诉地指责说:“你还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,从他出生,你抱过他吗?你有对他笑过吗?你在乎过他吗?你有在乎过我和孩子吗?!”
说到最后面,宋影青似乎都能听到华仰止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。
宋影青转过头,不愿意去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,只是用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回应说:“华仰止,很久之前我就和你说过,孩子绑不住我。”
他一字一顿,“孩子不是你留住我的工具。”
黑暗里很久都没有声音,安静到宋影青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他能感觉到华仰止凝视他的目光,探究的,专注的,一如既往地黏腻,令人生厌。
他突然发问:“阿青,你今天出去见了谁?”
话题跳转太快,宋影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直到腰被箍得有些疼,他才出声:“我见谁,我见了谁你的狗腿子不都会上报给你吗?”
“阿青,这是我们的约定,我想听你说。”
“好不好,我想听你说。”
想听他爱的人在他怀里,说今天的一切事情,喜怒哀乐,抱怨也好,庆祝也好,这些他没能在场参与的事情,从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宋影青嘴里听到,总能让华仰止像一只被安抚的大型犬。
但是今天宋影青已经在公司里心疲力尽,他没有那个耐心去顺毛,
抬手要去推,两只手被华仰止单手制住,另一只手伸进他的嘴里,钳住舌头,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阴测测的,“不愿意说也行,那这根舌头,总得发挥作用。”
鼻腔满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,难闻。宋影青想扭头,下巴被抬起,他听到华仰止说:“阿青,你是我的妻子,这是你的义务。”
“或者说,你不想当我的妻子了?”
不是妻子就是母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