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状况也不适合被带着绕一个弯回家,风险还是太大,有走捷径的机会当然是最好的,再说男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,本来霍戴邶就比他要重,无意识时自然更胜,拖个十几二十米回去到时候死的就不知道是男人还是他了。
指尖已经泛红刺痛,那红砖才给面子地移动出一个受力点,手指掐住那边角,小心翼翼抠下一块砖,果然透过空隙可以看见住所了,把这“补丁”整个挖开,男人后背没了依靠往后摔去,脖颈垂绕一圈软软后仰,本就没有阖上的眼帘撩得更开,月光下那抹嫩白尽显柔和。
洞的高度只能让苏以颜维持爬行的姿势,瞧见男人这要把后脑勺磕破的架势,没多思考便扑上前护着男人的脑袋摔倒在地,双膝跪在男人两侧的地面上,很是贴心地控制着落点,没有给这遍体鳞伤的身躯再添一笔。
霍戴邶的脑袋狠狠砸在苏以颜手臂上颠动了几下,牙齿相互磕碰发出不明显的咯咯声又再次张开,喉间被压出急促气音,松弛的眼皮颠得下阖些许,甚至翻白的褐瞳也摔落了半抹瞳边,呆滞地顿于眼睫根部下方。
苏以颜同样被砸得不轻,把男人昏软的头颅垫于另一只手,甩了甩手臂望向霍戴邶,就着月光,总算是能看清男人的脸了,刚毅又透着冷漠的面相,天生的军人,很难想象顶着这一张脸的男人是个奸商。
没有丝毫自主意识的霍戴邶眉头舒展,在苏以颜动作的影响下男人口中混着血丝的涎水已经糊了下半张脸。
轻抚上男人的脸颊,体温相较于刚才要低了不少,面色苍白,唇瓣的血色尽褪。
眉头一绞,不能再拖了,至少得回去急救,但又不能直接扔在外面包扎……
苏以颜完全可以扔下这容易引火烧身的祸害不管,但是……母亲的医药费又是男人垫下的,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冷漠至此。
把男人的头颅轻放在地上,膝盖和脚尖落于男人身边空隙,掠过霍戴邶昏躺在地的身子爬出了洞,坐在地上双臂架住男人的腋下,微微抬起,蹬着草地将人拖了出来剧情需要,这种得固定伤者,有骨折的话容易刺伤内脏。
男人的头颅因为拖行的动作后仰得彻底,脖间青白血管凸起,喉结明显,那枚散开的瞳仁顺着眼帘的掀开再次避世上滑,无论眼帘撩得多大,显出的永远是那线瞳边,和漫得越来越上的奶色。
胳膊被架得轻抬,掌心内扣指尖自然下垂,因苏以颜吃力且卡顿的拖动一颠一颠,青筋裸露的手上血色蜿蜒干涸,抱着男人的手臂越发黏腻,不断涌出的血液几乎把苏以颜也染成了个血人。
把男人从洞中彻底拖出,迅速将洞口恢复原样,两人的动作压倒了一片绿草,霍戴邶身上的血液混着泥土渗入地里,染红了草尖,拖行痕迹明显,但房子与墙的宽度并不大,被房子一挡也没那么引人注意。
费了一番力气才把男人拖回住所,给门落锁,用最快速度找到了任何可以急救用的东西。
谨小慎微地用剪子将男人被浸透的血衣血裤剪开,布料粘着皮肉轻轻一动都能让男人昏的深沉的躯体本能地颤栗。
缓慢地将皮肉和衣料一点一点的剥离,露出弥漫着血色的胸膛,伤口皮肉微翻,场面凄惨可怖得让苏以颜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男人的右胸上方被子弹嵌入开了个血洞,血肉模糊,甚至翻起的肉被灼得有轻微的焦痂,左臂一处一毛硬币大小的贯穿伤,侧腰和脖颈各一条子弹擦痕,加上男人身上的纵横交错的旧伤疤痕……这具身体简直惨不忍睹。
现在最紧要的是给男人止血,霍戴邶的唇色已经退至苍白,塞了大块纱布进男人嘴里防止人痛苦挣扎间咬断舌头,赶紧将大量棉花塞进男人最骇人的血洞里,填满按压止血,这个动作无法温柔,带来的剧痛可想而知,宛若液压器在皮肉翻起的伤口处碾压,但不可否认的是,这是最有效的方法。
男人痛得不断抽搐,眼皮几近痉挛,原本无力转动的眼球被疼痛强制唤起,无措地在半开的眼缝中四处游移,又被不间断的痛处激得上顶翻白,额间青筋不自觉暴起,面色转为赤红,豆大的冷汗滑落鬓角。
“嗬…嗬……啊呃……”
男人的声音沙哑,闷在纱布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痛吟,连放声叫喊都难以做出,不知是潜意识的压制还是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。血勉强止住了,命差点没了半条,苏以颜松开手,拿纱布绑上,包扎,男人身体的颤抖渐渐缓和下来,漏着奶缝的眸子定格在脸上,再无动静。
苏以颜赶紧摸上男人的脉搏,拔下嘴里的纱布,感受男人的呼吸,好在,还有气。转头塞上手臂那处贯穿伤,霍戴邶已经完完全全人事不知了,将伤处上下用绳子勒紧减缓血液循环,伤处止血带绑紧。苏以颜不是医生,目前能为男人做的只有止血。
感受到昏迷的男人呼吸越来越微弱,苏以颜有些着急,忽的手下那颗心脏停止了搏动,苏以颜顾不得太多,给男人的心口做心肺复苏,一下一下地压摁,男人的头颅被震得乱颤,嘴巴缓缓张开,右胸的血洞又开始悠悠往外渗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