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满手的红,下意识将手缩回,顿在半空,霍戴邶的身后血肉模糊。
心底的恐慌让苏以颜连话都说不出,张了张嘴,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般毫无声音,连哭都忘了。
不知怎地,好像在霍戴邶重伤之后,那帮袭击者便清理得迅速起来。
苏以颜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趴在自己怀里,男人宽厚的臂膀脱力打开着,头颅枕在苏以颜肩头,纤长的睫毛连一丝颤动都没有,双眼紧闭,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唇瓣被牵动着挣开了一条细缝,往外淌着的是混合着涎水的血液。
好不容易才将袭击者尽数击毙,周围已经乱作一团,军方医院的担架迅速被抬到了霍戴邶身边,苏以颜见过的西装暴徒挂了不少彩,正怒气冲冲地朝着这边过来。
苏以颜的眸子逐渐麻木空洞,身上的擦伤和男人身上的比简直微不足道,可见被保护得有多好。
“你!要不是你!老大也不至于现在来冒这个险!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他怎么会伤成现在这样,你到底在别扭什么!你怎么配!老大从始至终就没有碰过你!”
“好了!阿良!老大要是知道你训斥嫂子你又得遭殃!”另一个属下慌忙拦住阿良几乎要揍到苏以颜脸上的拳头。
“老大……也得能醒来才能揍我啊!”阿良一拳砸在身侧的墙面上。
医护人员将霍戴邶趴着搬运到了担架上,男人脑袋侧着,沾血的短发散开,双手软在长腿两侧,脚尖垂下,后背的伤口触目惊心,甚至有些皮肉已经漫上焦黑,两处枪伤打出了硬币大小的血洞,男人早已陷入深度昏迷。
抬手掀开男人的眼皮,褐瞳半翻着,眸光涣散毫无焦距,似是连翻白至顶的气力都被夺去,就那么定定的滞留在那,翻起了小片眼白,光线一照,那瞳孔的收缩反应弱的几乎没有,脉搏虚弱缓慢得可怜。
松开手,眼皮微僵难以阖全,羽睫下藏留着纯白小缝。
这番枪战下来导致军方医院门口乱作一团,医护人员争分夺秒将人运进医院,苏以颜大脑空白了片刻才起身追上,泪雾不知不觉沁湿了眼尾,模糊了视线。
在抢救室门前看见了阿良,“你刚才说的……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嗤,你以为我们老大稀罕你献身吗?要他只是看上你的身体早在第一次把你带走的时候就上了,而不是只是给你塞退烧栓还回房解决!”
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,苏以颜踉跄几步,后退颓然地坐在椅子上,伸手覆在胸口的位置,大口喘着粗气,“哈……哈啊……呵呵……呃呜……”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紧了般,痛得难以呼吸。
手术室内,男人趴在床上,医生剪开男人身上的衣服正给人输着血袋清理背后的伤口,清创,消毒……
“左臂肱骨骨折,原本贯穿伤伤口裂开,右臂贯穿伤……”
包扎好背后的伤,将人翻过来,处理骨折,打石膏固定……
【滴——】
男人的心脏停跳了,医生连忙给人做心肺复苏,“肾上腺素推1g。”医生的脑门上渗出冷汗,双手交叠有节奏地摁在男人胸膛,甚至下凹了几分,不知做了多久的心肺复苏,搁分钟就推一次肾上腺素,男人的身子被摁得在手术台上颠动,眼皮越颠越开,嘴巴更是越颠越大,半枚无神瞳仁曝露在外,无机质地照映着顶上灯光,瘫软的舌头乖巧后坠,好半晌眼球才有了动静,缓缓滚动,更是往上翻了些,宽大的眼缝间全是水嫩的昏白,但只得庆幸的是,仪器上的数据恢复了正常。
经过长时间的抢救,男人背部的伤口再次渗血,最后额间缠着绷带,手上打着石膏,浑身裹得像木乃伊,垂着眼帘无声无息地昏睡在病床上被转移到单人病房。
“命是勉强救回来了,只是人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。”
霍戴邶这边刚结束,就有个护士通知一旁的苏以颜,“苏先生,您的母亲突然病危,现在在抢救。”
苏以颜在霍戴邶这边还未彻底松下的一口气再次被强行吊起,从一个急救室门口跑到了另一个急救室门口。
而那已经有一个黑衣女人坐着了,周身生人勿近的寂寥气息,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腕带。
瞧见那腕带,苏以颜疾步冲到女人面前,攥起女人的手,“这个腕带为什么在你手上!”
苏青竹倒是没躲,一双美目望着面前的苏以颜,“这本就是你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,孩子,虽然你母亲没有将你父亲的过错连带到你,但你在我看来,是她的累赘。”
苏以颜咬紧牙关,狠狠盯着急救室的门,又回头看向苏青竹。
苏青竹长叹口气,苏绾被推进手术室奄奄一息的样子,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碎了这二十九年来所有的期盼,将找到人的喜悦再一次碾进了尘埃里。
美人们都已不再年轻,苏绾更是如此,冒出的细密白发,眼尾的细小纹路,苍白的唇色,难以紧闭露出的奶白眼缝,指尖也已绀紫,手腕有一节的颜色要比周边皮肤白皙,腕带的痕迹。
苏青竹仰起头,抵在身后的墙面上,清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