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而舒畅起来。
也是,工厂区虽然地处偏僻,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人来人往的所在。怎么会有杀手想不开选在这里杀人抛尸。
还是自己太过紧张,弄错了情况。
“不好意思啊。真不好意思,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。”
白珍珠对警察连连鞠躬道歉。
他拖着一夜紧绷过后更加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不远处的出租屋。
出租屋坐落在一间老旧民房的五楼,墙壁斑驳,时不时有大片的白漆剥落。热水器也坏了。
但胜在租金便宜。对他这个刚刚十六岁就只身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人来说,再合适不过。
白珍珠用一小股一小股的冷水冲过澡。坐在铺着旧凉席的床上,打开一罐啤酒,才喝了没两口,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的轻响。
打开门,门外空无一人。但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破旧的铁盒。
“我没有买东西呀,这应该不是我的快递。”
他嘟囔着左右探头。
“奇怪,如果是快递盒子上总会有地址。但这个盒子……”
生锈的铁盒上没有任何文字。仿佛是被别有用心的人,专门放在这个地方。
“只是打开看一眼,并不据为己有,应该没事的吧。”
自言自语着白珍珠把盒子带回房间,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。
下一秒他就捂着胸口,双眼瞪大,恐惧地跌落在地。
盒子里是一颗血淋淋的心。一张折叠的纸。和一张拍立得照片。
心脏很新鲜。上方的血管切口处还有残存的血迹。
但这不是最恐怖的。
最恐怖的是那张纸和照片上的人影。
那是一张白珍珠的侧影。看光线,拍摄时间大概是在早上,哪一天白珍珠上班的时候。
拍摄者离白珍珠很近,不到10。拿相机的手很稳。镜头对焦很准。白珍珠侧过头和工友交谈,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。
照片把那一瞬间的动容十分完美地再现,连白珍珠自己,在惊恐之余也忍不住为他高超的摄影技巧动容。
什么时候拍的?从哪里拍的?他怎么记不得哪天早上有遇到个手举摄像机的奇怪人影?
纸条上有两句话。
第一句:你很敏锐,但你怎么知道,警察里没有我的人?
第二句:我会一直盯着你。
仿佛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来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,白珍珠浑身颤抖,头皮发麻,久久喘不上气。
尽管学历不高,但从小酷爱看各种探案片的白珍珠对变态杀手略有耳闻。
按照这个说法,他目睹的是上一任被跟踪者被谋杀的现场吗?
他会被跟踪多久?多久之后杀手才会对他厌烦,对他下手?
白珍珠不敢细想。
接下来的两天他考虑过搬家。
但银行卡里不到四位数的存款,和电话那头生病的妈妈的哭诉,像绳索一样把他牢牢捆在原地。
“孩子啊,要自力更生。妈妈对不住你,不能给你和弟弟留下多少东西了。”
白妈妈又咳嗽又抽泣的嗓音听上去像个生锈的风箱。
白珍珠边听边答应,心里淌出血来。
他没有辞职,也没有报警。
心脏是猪的,他趁一天后的下班时间卤来吃了,肉质很不错。
美中不足的是,自打收到盒子那天以后,他的身边总跟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。那东西,不,应该说那人,像鬼魅一样潜藏在身边,观察他,描摹他,亦步亦趋。
每当他试图看清,又会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比如现在,好不容易下班回家的白珍珠,从窗帘的缝隙中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。